退伍小感

四月十三日退伍回到台北以後，就開始忙著工作。

還來不及適應，現在的我已漸漸又都市化。沒有雲林那群小朋友在身邊、沒有笑聲、沒有耍白目的氣氛、沒有這群國高中生來煩我，沒有大哥大姊的照料…這樣的生活，讓我很快就開始懷念起雲林。

並不是指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好。現在的生活是我從大學以來就嚮往的生活－帶領一個短小精幹的設計團隊衝鋒陷陣，挑戰設計的無限可能。只是，突然的情感抽離，讓我體驗高反差的生活型態，彷彿靈魂從一個人的肉體出竅，附著在另一個人的肉體上。

離開雲林之前，文化局長官、雲科大的不同老師、社造中心的夥伴都問過我留下幫忙案子的意願，好像機會很多，雖然社造與建築不是我最主修的，也不是我能賺最多錢的，但是留下來可以過我認為人性化的生活。其實也曾想過，如果留在雲林，像李松根老師一樣在當地買一塊地蓋一間自己夢想中的餐廳，兼做一些當地的設計案。感覺留下來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
但是，留下的勇氣有多大？上周末回口湖，以一個退伍的社區工作者的身份，代表水井和青年志工去參加口湖鄉鄉長盃籃球賽。大家一樣一見如故，一樣開心。只是，我已經感覺到，有些東西勢將成為記憶，只能夠在多年以後拿出來回味。我畢竟已不是水井人，而是訪客。雲林是我的新故鄉，但是台北，才是我的原鄉。台北是我最能發揮極限的地方。

我無奈的，是這個機制帶來的空虛感。這個機制就是這樣，外來的社區工作者進入社區協助、輔導，經過一番耕耘和擾動，當社區逐漸成熟，就該退出了，我又從新成為一個訪客。這種感覺，就像辛苦撫養長大的小孩，最後要還給他的親生父母一樣地不捨。

雖然交通很發達，但是，MSN再方便、高鐵再快，也無法快到讓我同時體驗兩種人生。大家都會長大，每個人都有人生既定的路要走，交會的時刻，那種機緣是多麼地難得而美好，無奈終究分道。然而又有多少人有機會像我一樣，在人生中來這麼一段觸動而難忘的邂逅，我還央求什麼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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